医疗反腐风暴｜上市药企高管接连被查，交易所关注销售费用

　　医药领域反腐举措频出，牵动行业的敏感神经。8月1日，据证券时报消息，近期上交所围绕“医疗IPO企业开展销售推广活动”向中介机构提出四大关注要点，一是各类推广活动开展的合法合规性；二是各类推广活动所涉各项费用的真实性和完整性；三是各类推广活动相关内控制度的有效性；四是经销商、推广服务商同发行人及其关联方的关联关系及交易公允性。

　　就在前一天，7月31日，A股医药板块大跌，业内普遍认为与医药领域的反腐消息有关：7月28日，纪检监察机关配合开展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动员部署视频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指出，要以监督的外部推力激发履行主体责任的内生动力，深入开展医药行业全领域、全链条、全覆盖的系统治理。

　　除了监管部门的反腐动作，今年以来，卫宁健康（300253）、赛伦生物（688163）等上市公司的高管也在接受调查。有医药行业人士指出，今年医药领域的反腐工作更为严格，短期内会对部分药企的营销工作带来限制，长期则对药企的合规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为期一年的医药反腐整治，医保基金飞检……医药反腐风暴来袭

　　今年以来，多个部门先后发布有关医药反腐的文件。

　　5月10日，据国家卫健委官网发布消息，多部委联合印发《关于印发2023年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要点的通知》，明确指出，整治行业重点领域的不正之风问题，明确对医药领域行政管理部门在普惠制认证、行政许可、日常监督和行政执法等行业管理过程中的不正之风问题，行业组织或学（协）会在工作或推进业务主管部门委托事项过程中的不正之风问题，医药生产经营企业及与之关联的经销商、医药代表“带金销售”问题进行重点整治。

　　7月21日，国家卫生健康委会同教育部、公安部、审计署、国务院国资委、市场监管总局、国家医保局、国家中医药局、国家疾控局、国家药监局联合召开视频会议，部署开展为期一年的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反腐工作正在扩面。7月25日，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四次会议初次审议了刑法修正案（十二）草案，草案增加惩治民营企业内部人员腐败相关犯罪的条款。

　　除了上述反腐动作，医保基金的检查也在进行。7月15日，国家医保局联合财政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家中医药局印发了《2023年医疗保障基金飞行检查工作方案》，明确今年检查范围为2021年1月1日-2022年12月31日期间医保基金使用和管理情况，必要时检查组可追溯检查以前年度或延伸检查至2023年度，计划在2023年8-12月份完成现场检查工作。

　　也就是说，飞行检查工作自8月1日已经正式开始，将倒查两年的情况。

　　具体来看，此次检查针对定点医疗机构，主要检查内控管理、财务管理、药品耗材集中带量采购执行情况、医保基金使用过程中涉及的医疗服务行为和收费行为等。针对定点零售药店，主要检查是否存在违规刷卡、伪造信息、串换收费、为非定点机构结算医保费用等行为。

　　有长期关注医药健康领域的业内人士认为，医保基金的飞行检查虽然直指的是医疗机构、药店等，但调查过程中也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部分药企的不合规之处。多举措并行，当前医药领域正面临一场反腐风暴，要求药企不断完善合规建设。

　　多家上市药企高管被查，销售费用成药企IPO关注点

　　从公开资料来看，已经有药企高管因此被立案调查。

　　7月5日，卫宁健康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卫宁健康，300253）公告称，公司于当天收到茂名市监察委员会的《立案通知书》和《留置通知书》，公司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周炜因涉嫌行贿罪被立案调查及实施留置。

　　7月3日，卫宁健康就曾公告称，公司工作人员于2023年7月2日收到茂名市监察委员会的电话通知，公司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周炜被实施留置措施。经公司与周炜家属确认，周炜于2023年7月1日被实施留置措施。

　　今年以来，已经有多家上市药企的高管被查，尽管并非每一家公告内容都像卫宁健康一样明确被调查的原因，但在当前医药反腐的大背景下，背后原因难免引人猜测。

　　7月30日，上海赛伦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赛伦生物，688163）于7月29日收到公司实际控制人之一、董事长、法定代表人范志和家属的通知，范志和家属于当天收到上海市监察委员会签发的《留置通知书》和《立案通知书》，范志和因涉嫌职务犯罪被实施留置并立案调查。

　　5月11日，片仔癀公告称，近日，公司纪检监察部门通知，公司董事、副总经理刘丛盛先生因涉嫌严重违法违纪，正接受漳州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多位与片仔癀有关的高管被查。据漳州纪委监委微信公众号5月11日消息，漳州市九龙江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潘杰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漳州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此外，据观八闽微信公号6月20日消息，日前，经福建省漳州市纪委监委指定，诏安县纪委监委对福建片仔癀化妆品有限公司原副董事长杨浦权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了立案审查调查。

　　医药反腐风暴之下，正在冲刺上市的药企们也面临考验。证券时报报道称，上交所表示，医疗企业销售费用占营业收入比例往往较高，销售推广活动的真实性、合规性颇受市场关注，销售推广费往往存在名目复杂、类别多样、可能用于隐性支出等问题，一直是审核关注的重点。

　　多家拟上市的药企因营销费用引来争议。以拟科创板上市的长风药业为例，其招股书列出的市场推广费包括“医院拜访”，2021年和2022年分别为311.67万元和2385.76万元，占总市场推广费用分别为16.6%和25.49%。

　　长风药业招股书披露的市场推广费用构成

　　汉王药业招股书列出的市场开发费用构成近期，汉王药业上市发行审核状态变更为“终止”，据上交所公告，该公司保荐人兴业证券提交撤回上市申请文件。招股书显示，汉王药业的市场开发费用的主要构成是推广会议费，2020年至2022年占比均在8成左右，而推广会议费根据会议规模将推广会议分为区域推广会和科室会。招股书还提到，从平均参与人次和平均花费看，报告期内，其区域推广会场均人次在36至43人/场，场均费用为7.67~9.49万元/场，科室会场均人次在13至14人/场，场均费用在0.93~1.22万元/场。同行业公司区域会议场均人次在37至99人/场，场均费用在4.61~24.92万元/场，科室会场均人次在13至34人/场，场均费用在0.67~6.68万元/场。

　　面对此次反腐风暴，多数药企仅强调，生产经营一切正常，但也有国内药企人员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企业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更加合规，当前紧张的情况下，过去的拜访、讲课、宴请等可能都会先暂停。摩根大通证券在一份研报指出，领先的医药公司料会安然度过此次反腐行动。